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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12次奔赴南北极科考,武大女教师收获了什么?


2022-06-04 10:49:59
 

    极目新闻记者 柯称


    通讯员 吴江龙

    从1984年,“极地测绘之父”鄂栋臣教授参加第1次中国南极科学考察以来,武汉大学师生从未缺席历年南极科考。这其中,设在武大的中国南极测绘研究中心师生是主力军,同时也有一些武大其他相关学科的师生参与其中。在最近回汉的一批队员中,极地经验最丰富的便是武大生命科学学院副教授彭方。加上这一次,彭方已经八赴北极、四登南极,她还曾两次在青藏高原做研究,在“地球三极”都留下了足迹。

    研究生物学为何要走遍天南地北?多次极地之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?5月24日,极目新闻记者与这位已经年满50岁的女教师,进行了深入对话。


彭方查看南极植物样方

    研究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请先介绍一下您探访“三极”的经历吧。

    彭方:我第一次去北极是2009年,后来陆续去了8次;第一次去南极是2013年,加上这次一共去了4次;西藏第一次去是2008年,待的时间比较短,去年又去了一次麦迪卡湿地,有一个项目做了一个多月,在西藏去的海拔最高的地方应该有5000米左右。

    因为之前都是坐飞机去,每次耗时不会太久,一般一两个月,而且我们在南北极的研究时间窗口正好是寒暑假期间,所以几乎没耽误学校的教学工作。当然了,这一次因为疫情不能坐飞机经停国外,只能坐船来回,所以第一次耗时半年时间之久。这得感谢学院的同事们主动帮我顶课,我才能成行。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为什么要去南北极这么多次,和您的研究相关吧?

    彭方:我是做微生物学研究的,主要科研工作是在不同区域寻找并获得新的微生物物种,然后对这些微生物适应环境的特性进行研究。南北极的极端环境,可以让我们研究当地菌株能够耐受寒冷、干旱、辐射、极昼、寡营养的适应机理和生存策略。之前,我们在北极建立了多个植物样方,开展长期监测和研究,效果不错,所以我们又在南极菲尔德斯半岛建立了15个植物样方。这些样方我们研究小组每年都要接力去看一看,我没去的年份,也有带的研究生去了。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南北极都去过多次,感觉有什么不同?哪里更艰苦一些?

    彭方:谈起南北极,普通人印象中区别不大,可能就是北极熊和企鹅的区别。从我的感受来说,还是在南极户外科考更辛苦一些。第一次去南极的时候,我们要去一个脚程4小时的地方,老队员就提醒说,这个距离会很吃亏。我笑着说,自己去过北极多次,而且我们的植物样方分布较广,一般每天外出就得走10多个小时,完全不成问题。可没想到,南极的雪深度完全不同,气候条件似乎也更恶劣一些,所以那次我们走4个小时的路程,感觉比在北极走十几个小时还要累多了,几乎是连滚带爬才走完。

    要知所以然必须到现场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印象中做生物学研究不用像您这么辛苦,是您主动选择了这样的研究路径?

    彭方:我们生科院有两个一级学科,一个是生物学,一个是生态学。一般情况下,生态学是需要到处跑的,我们生态学的老师们去了很多条件艰苦的地方,包括去青藏高原做一些鸟类的研究等。生物学呢,大家觉得一般在实验室做得多一点,但你要知道,现在的研究都是学科交叉的,都是综合性的。我做微生物的研究,一定要跟它的环境挂钩,在特定的环境里去研究,才能发现这种微生物的生存策略,这和生态学有一定的交叉。我们还要和植物学家、地质学家,甚至是遥感测绘方面的科研人员合作,才能全方位地了解这个微生物是怎么演进过来的。现在十分强调创新,想要创新很重要一个方面就是要注重学科之间的交叉。我不到现场去,是完成不了这些工作的。

    我去这些地方都是为了研究需要,在实验室待得多的同事也是为了研究需要,并没有谁就比谁更辛苦一些。比如我为了去南北极,这些年几乎没有享受过寒暑假,但我的同事们,他们在寒暑假一样也是泡在实验室里,也很辛苦。


彭方和队友维护植物样方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除了辛苦,极地考察还要面临一些风险吧?

    彭方:其实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危险。我国极地考察一直强调安全第一,我们都有严格的工作流程,比如每次外出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,而且一定不能单独外出。现在我国科考站的条件很好,保障措施也很到位,作为女队员,大家也都很照顾我。比如这次在长城站,只有我一个女队员,别人都是两三个人一个房间,站长给我安排了单独的房间。还有,虽然站里没有独立的沐浴区,但站里规定有一个时段是我专属的沐浴时间。

    气候变暖影响肉眼可见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谈到南北极科考,人们都会关心全球气候变暖的问题,您的研究也与此相关吗?

    彭方:全球气候变暖确实是一个大问题,从我的直观感受来看,南极地区近些年有肉眼可见的明显变化。比如我2013年去南极的时候是坐飞机去的,一下飞机看到两边的雪墙很高,中间是人为清理出来的跑道,根本看不到雪墙外面的景色。这一次,我感觉温度要高很多,几乎看不到雪墙了。而且,因为被冰雪覆盖的时间短,这一次看到的植被明显要丰茂很多。

    从专业的角度看,我们也会研究,在气温升高后,当地的微生物会不会发生一些变化?我们的大气元素循环、温室气体排放等,会不会影响微生物的活跃性?进而又改变南极地区的生态环境?我们也发表了一些文章,从微生物的角度反映这个区域的地质特征。更多的成果还要更长时间的监测和研究。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能否总结一下,这些年参与南北极科考的收获?

    彭方:首先是丰富了我的个人经历来说,多次去南北极的机会是非常宝贵的,是非常难得的人生经历。去过南北极之后,整个人的心态、世界观都是不一样的。我现在50岁了,心态还很年轻,和这也许有一定的关系。

    其次是做科研和教学,都收获了鲜活的案例。一方面我可以为国家甚至是人类,做一些有意义的研究。另一方面,我也会把这些经历带上课堂,去影响学生们。讲书本上的知识和自己的经历是不一样的,每次当我讲起这些,学生都特别爱听,也更容易理解需要掌握的知识,记忆也会更深刻一些。

    第三是通过南北极的科研工作,我才真正深刻感受到学科交叉融合的重要性。我们一起合作找到了很多新的物种,研究这些物种是怎么适应南北极,这个过程会感受到生命的奇妙。这些小小的细菌它们也有这么多的策略,觉得非常有趣。兴趣对于学习和研究工作至关重要,南北极科考可以让我对本专业保持长期的研究兴趣。


彭方和队友在长城站合影

    极目新闻记者:以后还会去南北极吗?

    彭方:每一次去前,主管部门都会对所有申请严格审查,看你是否有必要去。我还是以研究需要为主,有需要、有机会的话,我还是会去的。每次参加南北极考察,我都能见到年纪比我大得多的老队员,他们在雪中行走比我还快,所以我还没到休息的时候。当然,我更希望我的学生,还有其他的年轻人能有更多机会去。这几年,我带的3名博士生已经参加过南北极考察。希望更多的学生,把论文写在大地上,写在实践中。

    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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